美国国际贸易法院裁定特朗普大部分关税措施非法，对其经济议程的核心支柱构成重大打击。
三名法官组成的小组于5月28日一致裁定，大多数新增关税违反法律，特朗普不应以紧急状态法作为征税依据。美国法院通常对总统在贸易事务上的裁量权持宽容态度，这一最新判例实属罕见。
这是特朗普政府在一系列有关行政命令的诉讼中遭遇的最大法律挫败之一，也可能成为考验法院能否强制执行命令的试金石，尤其当行政机构选择无视判决时。
贸易法院给政府10天时间完成撤销关税的行政流程，周四联邦上诉法院发布一项临时命令，暂缓执行贸易法院的裁定，这意味着特朗普关税暂时仍然有效。
不过，随着案件在司法系统中推进，影响数万亿美元全球贸易的关税命运最终可能仍需交由最高法院裁决。
位于纽约的美国国际贸易法院哪些关税被叫停？
本次裁决适用于特朗普在4月2日宣布的“对等”关税，涵盖近60个国家的进口商品。
美国宪法第一条赋予国会征税和管理对外商贸的权力。但数十年来，国会通过各项立法将部分贸易权力授权给总统，允许总统在有限情况下征收关税。
特朗普在他的第一任期内已测试了这些授权的边界。重返白宫后，他把1977年《国际紧急经济权力法》（IEEPA）作为广泛征税的依据。事实上，该法律从未提及关税，也是有史以来第一次被用于此目的。
IEEPA允许总统在某些特定紧急情况下对金融交易的裁量权。特朗普声称，贸易逆差和毒品走私是国家紧急状况，因而可借此法律征税。
这一裁决并不影响依据其他法律征收的行业性关税，比如特朗普政府根据1962年《贸易扩展法》第232条对钢、铝、汽车征收的关税。这些关税之所以得以实施，是基于商务部有关上述行业构成国家安全风险的调查结果。国际贸易法院的裁决也不会影响依据第301条征收的关税，该条款赋予总统因他国不公平贸易行为采取措施的权力。
国际贸易法院的裁决针对哪个案子？
特朗普关税政策迄今招致多起诉讼。美国国际贸易法院本次裁决回应的是其中两起案件。
一案由自由派倾向的法律倡议组织“自由司法中心”于4月14日代表五家小型企业提起。原告包括一家位于纽约的葡萄酒分销商、一家总部在佛蒙特的女性骑行服装品牌，以及一家位于弗吉尼亚的小型电子制造商。
这起诉讼指控特朗普滥用IEEPA。自由司法中心表示，美国的贸易逆差“既不是紧急情况，也不是异常或特殊威胁”，即便是，该紧急法也不赋予总统广泛征收关税的权力。
另一案由12个民主党州的总检察长于4月23日提起。他们提出相同的指控，认为特朗普关税实际上是对美国消费者征收的一项巨额税收，同时也侵犯了国会的权力。
2025年4月2日，特朗普在白宫玫瑰园宣布对等关税法院的裁决具体内容是什么？
三位法官一致认为，宪法“明确将关税权赋予国会”，IEEPA并未“将无限制的征税权授予总统。
裁决认定，特朗普最初宣布全球关税的行政命令，以及其后对实施反制的国家加收额外关税的命令，均超出了总统在该紧急法下的权限。
特朗普的第三道行政命令，即对来自墨西哥和加拿大的商品加收关税，也被判定为非法，因为这些关税最终并未试图解决总统所谓的“紧急情况”。
三人小组明确表示，他们并未就“总统把关税作为谈判筹码的智慧或可能效果”作出评价。法官指出，特朗普实施这些关税之所以“不可接受”，并不是因为它“不明《体育比赛押注》智或无效”，而是因为“联邦法律不允许这样做”。
该裁决对特朗普的关税议程意味着什么？
特朗普重塑全球贸易格局的计划未必会因为这项裁定而走到终点。首先，特朗普及其政府在面对不利判决时常将法官斥为“有偏见”，而且他们以前就有不完全执行法院命令的先例。对于政府是否会遵守此次贸易法院的裁定，目前还有待观察。白宫发言人Kush Desai称，该裁决是由“一群未经选举产生的法官”作出，他们不应拥有关于“决定如何妥善应对国家紧急状态”的权力。
如果上诉法庭最终维持原判，特朗普大部分关税政策的瓦解可能会加剧人们对美国公共财政状况的担忧。特别是债券投资者，他们已开始质疑美国债务负担持续上升的走势。
特朗普政府曾将关税收入增加作为抵消大规模减税政策影响的一种手段。仅在4月份，美国进口商缴纳的关税总额已达到创纪录的165亿美元，特朗普幕僚们预计这一数字在未来几个月还将上升。但目前尚不清楚，贸易法院的裁决是否赋予进口商退还已缴纳关税的权利。
白宫高级官员淡化裁决影响。贸易顾问彼得·纳瓦罗表示，“实际上什么都没有变。我们在IEEPA这个案子上很强。如果输了，我们就换个方法。”
总统仍可依赖“第232条”的国家安全权力征收关税，尽管范围比IEEPA要小。如需类似规模的行动，可临时动用1974年《贸易法》第122条对其他国家征收高达15%的关税，但时间不能超过150天，仅适用于严重国际收支失衡或美元急剧贬值的情形。
此外，政府也可以依据《贸易法》第301条对其他国家的不公平贸易和经济政策发起调查，尽管这一过程需要更长时间才能实施。
这项裁决对于正在制定的贸易协议意味着什么？
对包括欧盟、印度、日本在内的主要谈判伙伴而言，该裁决将影响他们对谈判节奏的判断，他们需要思考是继续推动达成协议，还是放缓谈判进程，如果相信自己握有更强的谈判筹码，可以不急于一时。
此外，特朗普与英国达成的贸易协议框架也因此陷入不确定。这项潜在协议原计划对所有来自英国的进口商品征收10%的关税，但如果贸易法院的裁决得以维持，这些关税将失去效力。
“我不明白为什么还有哪个国家愿意为摆脱现在已被宣布为非法的关税而继续进行谈判，”乔治城大学法学院教授、前世界贸易组织法官、美国贸易代表办公室前总法律顾问 Jennifer Hillman表示。“这是一项非常明确的裁决：这些全球性的对等关税就是非法的。”
责任编辑：王许宁
